曾 曦,罗殊彦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三十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41)
0 引 言
网络认知威胁是指利用互联网、物联网等作为信息传输媒介,将具备特定认知导向的多模态内容进行精准推送,诱导目标朝着威胁施加者既定的方向思考,促使目标意识形态发生改变。网络空间已成为认知战的主战场,人们被真真假假、沸沸扬扬、传来传去的文字、图片、视频、音频忽悠折腾驱使,或偏激、或沉闷、或茫然、或张皇,在自相矛盾的混沌空间中失去冷静、步入歧途、落入陷阱。伴随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的展开,认知战的呐喊几乎一夜之间唤醒了广大网民。
当前,网络认知威胁以网络域、认知域为主战场,兼顾实体空间,以国际形势、经济发展、军事实力、社会矛盾、传统文化、宗教信仰等战场环境为背景,以认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新闻与传播学等学科为理论基础,以特定国家或地区的网民群体为目标,通过说服、恐吓、欺诈、威慑、诱导、怀柔等手段,完成对目标心理认知的操控[1]。
1 认知威胁现状
随着社交网络的广泛普及,自媒体新闻的不断兴起,基于ChatGPT等大语言模型的搜索引擎、知识百科等平台持续文化渗透,短视频、直播、虚拟现实、元宇宙等新型社交方式提供了更加多元化的信息获取途径,使我们裸露在亦真亦假的信息冲击之下,面临着更大的认知威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意识形态差异大,政治斗争形势严。全球各国竞争背景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将中国列为重点抵制目标,在不同领域发起了竞争对抗。以“印太战略”对中国进行制衡,利用中国台湾问题掣肘中国,在经贸领域遏制中国经济发展。在认知层面,打着“文化、宗教、人权”的幌子,在国际媒体中恶意抹黑中国,侵害我主权[2]。由此可见,认知域正在加速演变为虚拟空间干扰现实政局的新阵地,逐渐成为未来战争的新疆域,渗透与反渗透、干预与反干预、控制与反控制的应用,将会比实体空间的争夺更为激烈,使网民遭受着比以往更严重的认知威胁。
(2)打压干预手段多,国际舆论话语权弱。自2017年年底开始,中美之间力量博弈加剧,网络空间更是各种话语权争夺的重要领域。2018年,美国借“夺回美国就业机会”为由,对华全面展开贸易战,欲引渡孟晚舟,以打压华为;2019年,借“反修例风波”在中国香港发起颜色革命,公然干预我国内政;2020年,借新冠肺炎疫情“甩锅”中国、封杀TikTok等应用软件,肆意在国际媒体中抹黑中国,企图掩盖美国政府的无能表现;2021年,捏造新疆“强迫劳动”的人权问题;2022年,佩洛西窜访中国台湾,干预中国内政。每起事件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上热搜,形成超级舆情,且无一例外地把矛头指向了我们的国家、政府。美国占据主流媒体优势,利用西方话语体系,对我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进行多维打压。在国际媒体上,中国的声量与美国相比处于劣势,在面对海量虚假、伪造的内容等认知威胁时,时常显示出无力感。
(3)国际分裂势力范围广,造谣抹黑事件加剧。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等“三股势力”从事的活动是国家网上政治安全的严重威胁之一。互联网的普及为“三股势力”开展行动提供了便利,成为其口号宣传、成员招募、资金筹集的重要渠道;“法轮功”“台独”“藏独”“疆独”分子等将网络视为“封不住、禁不止、打不断”的反华渠道,妄图制造分裂和破坏国家、社会稳定[3]。例如,2009年新疆乌鲁木齐“7·5”事件发生前夕,身处境外的、以热比娅为首的“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就指使“分裂”分子向中国维吾尔族群众发送谣言短信,煽动不明真相的维吾尔族群众集会游行。事件发生后,他们又利用网络等新媒介恶意传播不实信息。在社会热点频发的过程中,不乏别有用心之人将普通事件关联上政治色彩,通过抹黑、造谣,利用网上网下互动引发群体性事件,激发社会矛盾,引起社会恐慌,扰乱社会秩序,带来严重的认知威胁。
(4)主流平台非合作,推荐算法对抗难。欧美等主要国家,自网络媒体兴起以来,利用社交媒体平台的主场优势,在多国发起认知战,相关装备和技术实战化水平高。例如,Facebook是源于美国的社交网络服务及社会化媒体网站,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全球有超过30亿用户,Facebook上每天上传3.5亿张图片,每年共产生180 PB的数据。Twitter是一个社交网络与微博客服务平台,Twitter风行于全世界几十个国家,是互联网上访问量最大的十个网站之一。截至2023年,Twitter共有超过20亿全球使用者,日推文发表量超过4亿条。Instagram是一款免费提供在线图片及视频分享的社交应用软件,截至2023年2月,月活跃用户超过20亿,是Meta旗下第4个月活跃用户超过10亿的子公司[4]。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社交媒体自身就具有立场态度,加上在TikTok的AI推荐算法驱使下,都在逐步完成平台自身算法的升级改造,在关键时刻进行信息的单向过滤,让人“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传开叫不响”。而且随着某些热点事件在国际舆论场上的负面发酵,再倒灌至国内社交媒体、新闻论坛等平台,使得原本观点均衡的立场态度,瞬间偏向天平一侧,具有极强的欺骗性和迷惑性。因此,面对国际上主流媒体平台、主流社交平台掌握西方阵营的现状,欲摆脱我国在国际舆论上的被动局面,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任务[5]。
2 认知威胁来源
认知威胁从其社会性质来看,主要包含了两个部分,一个是“人”,即认知威胁的实施者,另一个是“平台”,即认知威胁的传播渠道。本节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和以蔡英文等为代表的“台独”势力两方面,阐述当前中国面临的主要威胁来源。
2.1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
威胁实施者主要包括:
(1)以包括卢比奥、克鲁兹、科顿等为代表的美国参众两院议员“反华急先锋”,不断提出“签证安全法案”等议案,企图破坏中美关系。
(2)披着“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NGO)”外衣的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NED)是全球“颜色革命”最大金主,在“反修例风波”中给所谓的中国香港“民间人权联盟”提供乱港资金;其官网发布2020年对中国内地投入约585万美元经费,以“收集信息、证据,推动中国政府为新冠肺炎疫情负责”为目的,煽动国际舆论[6]。
(3)以布鲁金斯学会为首的智库组织,或以兰德公司为首的综合性战略研究机构,长期主张“中国威胁论”,提出要遏制和防止中国崛起,同时需要防止中国成为一个威胁邻国和美国盟友及其利益的攻击性国家;同时为美军提供战略决策建议,针对中国台湾问题、中国崛起等问题,不断激化中美矛盾,妄图巩固自身智脑军师的重要地位。
(4)以华人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教授、领域专家等为代表的“精美公知”,长期在自己的作品中掺杂不当言论,贬低中国,歌颂美国。美国领事馆经常会邀请各种掌握话语权的名人,如教授、作家、演员、媒体人等各领域专家权威,参加很多看似正常的文化交流活动,再伺机让其对某些敏感信息进行包装宣传,以达到其抹黑中国的目的。
威胁的传播渠道主要包括:
(1)Facebook、Twitter、YouTube、Instagram、Pinterest、Snapchat、Reddit、Nextdoor、新浪微博、知乎等社交、博客平台。
(2)《纽约时报》、福克斯新闻、美国之音等新闻媒体。
(3)谷歌、微软、苹果、Meta、特斯拉等公司重要影响力媒体等。
(4)政党、军队、政府开设的官网。
2.2 “台独”分子阵营
威胁实施者主要包括:
(1)以蔡英文、苏贞昌、游锡堃、吴钊燮、萧美琴等为代表的“台独”顽固分子,以及支持“台独”或发表“台独”言论、损害我国国家安全利益的个人。
(2)以民进党、民众党、基进党、“时代力量”等为代表的支持“台独”分裂势力的政党或政治组织。
(3)以资通电军为代表的网军势力,支撑美军在境外开展颜色革命工作。
(4)以1450为代表的网络水军,经常集体出征,赴境外“作战”,劣迹斑斑,臭名昭著。2022年,借俄乌冲突在大陆社交平台大肆渗透影响。
威胁的传播渠道主要包括:
(1)Facebook、YouTube、Line、Instagram、TikTok、Twitter等社交网络平台。
(2)Gmail、Hotmail、Yahoo等电子邮件系统。
(3)PTT、Dcard、Mobole01、Plurk等岛内本土论坛博客平台。
(4)中国台湾“三立”“民视”等泛绿新闻媒体开设的电视台、网站、社交媒体账号以及“汉声广播”“台北广播”及地下电台等广播台网。
(5)政党、政府部门开设的官网、军政网以及内部信息群发系统。
3 对我国能力建设的启示
当下网络认知威胁在社交平台中呈现出政治制约、整体对抗、局部较量、信息主导、体系支撑等突出特点。而且在认知威胁实施的过程中,威胁主体已从开展舆论导控的战术级运用,上升为实现国家利益的战略级部署,是大国之间政治、外交博弈的重要形式。
具体对我国认知威胁防御能力建设的启示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
(1)提升认知态势感知预警能力。认知态势是指在网络空间环境中,对能够引起网络目标态势变化的各类要素,进行获取、理解、推理、预测的综合分析能力。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快速发展,态势感知在网络空间安全领域广泛应用。美国政府高度重视网络空间态势感知能力的提升,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DARPA)等科研机构不断尝试和探索知识拓线、事理图谱、深度学习等技术在增强网络空间态势感知能力方面的应用,力图将网络空间“态势感知”提升至网络空间“态势理解”的高度。因此,未来态势感知应该由泛在向专精聚焦,由表层向机理探究,由当下向未来演进,重点突破人物心理画像、事件动因挖掘、发展趋势预测等核心技术,有效提升认知态势的全维感知能力。
(2)铸造认知空间主动防御城墙。社交方式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而不断变化,同时也带来了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全面渗透,对国家政治安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始终没有放弃对我国的“和平演变”图谋,依托新闻论坛、文娱游戏、影视作品等媒介承载虚假内容,对我国实施全方位、全天候、不间断的认知打击,鼓吹所谓的西方“言论自由”,通过互联网大肆宣扬其价值观,炒作热点话题,扶持国内“公知”和国外“意见领袖”,组织非法串联,发布虚假信息,污蔑、诋毁、贬低中国政府和共产党形象,激化我国的社会矛盾,制造网民意识形态威胁。基于上述情况,现有认知防御的强度无法满足抵御外部意识形态入侵的需求[7]。因此,为了抵御外部的意识形态入侵,确保我国民众的认知安全,需要提升认知威胁目标识别、威胁内容检测取证、威胁事件应急处置等认知主动防御能力,铸造认知防御城墙,及时有效地发现和预警网络认知域威胁。
(3)设计认知传播推演评估方法。认知威胁主要通过网络域传播,最终作用于认知域与社会域。相关话题可能具有较强的政治敏感性,社会影响巨大,若管控尺度把握不当,会使国家陷于动乱,甚至颠覆国家政权。目前认知威胁主要依靠网络群体进行传播,这些群体具有自组织协同性、自适应拟态性、多因素关联性等特点,时刻处于动态变化状态的水军群体能够产生强大的“社会”力量,但目前尚未有较好的方法对这些群体进行分析和管控。传统的网络新闻传播模型难以满足网络信息和认知对抗的特征,无法体现信息域、认知域和社会域的作用机理,刻画其对体系作战能力的核心作用。因此,迫切需要构建认知传播推演模型,综合利用概率论、图论、博弈论等数学理论,通过机器学习、知识图谱等技术手段,高逼真度还原网络舆论传播环境。以实时监测数据为驱动,构建仿真平台,实现虚拟世界与真实社会的平行认知推演评估,促进对复杂主题、多模态内容和人文地域环境的深入剖析,解决由于人类心理和社会活动复杂多变、不易客观观测、效用边界模糊等因素导致的效果评估难度高、不准确的问题。
4 结 语
面对当今如此开放的互联网络,大众在网络中随时都可能面临不同的认知威胁,尽管国家和政府都制定了相关的政策法规,也建设了舆情监测、意图研判、威胁预警等相关平台作支撑,最大限度上减少认知威胁带来的负面效果。但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深度伪造(Deepfake)、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AR)、物联网等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认知威胁无孔不入,我们必须在核心技术上不断突破,打造精良的认知防御装备,才能有效铸造意识形态长城,从根本上有效抵御境外分裂势力对我国的认知攻击。